第二十四章 那大傻又露锋芒
这让我很感激。老阎了解我的为人,到了紧要关头爱拼命,什么也不顾及就豁出去了,上次我单人独马闯西伯利亚原始林区,回来后老阎在私下里可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况且我身在异国他乡,比不得娜达莎,左右周围都有帮手,我一个中国的年轻人,在俄罗斯谁帮?我看着他,感激地点点头。
娜达莎笑笑说:“请老阎放心吧,我知道你是想说杨洋身在俄罗斯,不是在自己的祖国,身单力薄,风险性大,可有我哪,我会保护他的,我们生生死死要在一块,只要我在,他就在!”
老阎和雅可夫一齐站起来连连说,这是什么话?不能说这话!
我和娜达莎都笑了。
紧接着,召集小分队人员开了个动员会。我在会上说,大家听好了,由于我们所做工作的特殊性,所以严格纪律、保守机密是最重要的,这一方面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再一个方面是出于对每个成员的人身保护。既然让我负责小分队的具体工作,我不管他是谁,如果违犯了纪律,我是绝不会客气的。这些成员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我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并且身手不凡,所以全队顿时就格外严肃起来,目光一齐都聚集到我身上。娜达莎看上去为我好高兴,她随即表态,说自己虽然被定为副队长,一定给杨洋当好助手,把上面交付我们的任务圆满又安全地完成。
雅可夫探长随即为特别小分队分发了必要的装备:防弹背心、冲锋枪、手枪、匕首、镣铐等。当我和大家接受了这些东西的时候,心情都格外沉重。
会议散了,娜达莎来到我的办公室。她一进来就把门关上,私下悄悄跟我说:“杨洋,我很欣赏你刚才在会上宣布的严格纪律、保守机密,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华懋集团是我们伊尔库茨克市一个最大的中俄合资企业,有很大的影响力,它甚至能左右当地政府和议会,多年的经营,华懋已把这里某些政府和议会官员买通了,就是当地安全警察部门里面都有华懋的线人,如果稍为疏忽,我们一旦有所行动,对方就很有可能做好应对的,那我们的工作就全泡汤了。为什么雅可夫先生很支持我提议要搞个特别小分队,为什么让你担任队长,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中国外交部的人员,在伊尔库茨克市毫无人际和利益关系,便于开展工作。”
我一下明白了其中背景,原来这都是雅可夫探长和娜达莎两人在背后策划的。这我很理解,就是为了尽快破案,好给中俄双方有个明确的交代。想想当时的情况,雅可夫重任在肩,不这么做,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娜打莎又告诉我,小分队的活动情况只给雅可夫和老阎汇报,决不能让伊尔库茨克警局知道。
我思考一阵儿,说:“娜达莎,鉴于这个特殊情况,我想我们开会通气,研究工作,布置任务,在这个宾馆恐怕不太合适,你熟悉伊尔库茨克市,能不能找个安静一点而且又没有目标的地方?”
她诡异地朝我笑笑,对着我的耳朵说:“你们中国有句名言叫‘事后诸葛亮’,你就是个‘事后诸葛亮’嘛!告诉你,这我早已安排好了,而且还有几个线人需要和你见面,更重要的是有一些重要情况需要向你汇报,这对我们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 ”
我内心一阵惊喜,忙问:“这几个线人是谁呢,我怎么不知道?”
娜达莎瞪我一眼,说:“你很熟悉的,他们说你对他们很友好,还曾经帮助过他们,他们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我一时堕入五里雾中。
娜达莎说:“你别想了,见了面就知道啦。今天晚上我们就接个头,马上开展工作,队长阁下,请指示!”
我说:“娜达莎你又调皮了,这是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她猛扑到我的身上,狠狠地亲着我,还连连说:“你坏,你真坏,你一直不理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说,你现在就当面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嘛……”
这时候,有人在敲门。
我以为是老阎来办公室要嘱咐我什么。开罢会后他总是跟在我后面,想要对我说什么,碍于人多,两眼似乎还噙着泪花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和娜达莎急忙分开,她坐在写字台对面的椅子上,像在给我汇报工作。我把门开了,是阿伊夏娃等在门口,她以为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在门口轻轻地吻了我一下,抱着我进来了,一看娜达莎在里面,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阿伊夏娃你好,你找我有事吗?请坐下说。”
“娜达莎在啊!你们是谈工作吧,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们谈完了我再来。”阿伊夏娃看看娜达莎显得有些局促。
娜达莎倒是落落大方,说:“哎呀,阿伊夏娃,我们几个月没见,你更漂亮啦!给我说说,你最近遇到了哪些好事呀?”
“娜达莎你别取笑我了,哪有你的喜事好事多哇,你从中国给我们寄来的录像碟子我都仔细看过了,你在中国真真是太风光了,俄中友谊使者嘛,我祝贺你啊!”
她们两个又是拥抱又是说笑,热闹了一会儿。
我说:“娜达莎和阿伊夏娃,新的工作又把我们聚在一起了,为了圆满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必需团结一心,工作是工作,个人私事是个人私事,两者要分清,我不允许在工作中搀杂任何私心杂念,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们都需要理智去控制的。”
“说得好!好极啦!刚刚担任队长的杨,在给我们上课啦!请杨队长放心好了,我和娜达莎一定遵命就是,你说娜达莎。”阿伊夏娃拍着手跳起来,叫道,“另外我要告诉你,我妈妈问你有没有时间,她想再请你到我家做客。”
娜达莎一听,疑惑地问我:“你到过阿伊夏娃家?”
我说:“是一次朋友聚会,是阿伊夏娃母亲安排的,咱们几个同事都参加了,还有古丽采娃。”
阿伊夏娃还要说什么,她也是个口无遮拦的姑娘,我怕她说多了,就说:“谢谢你妈妈,你对她说,等我们回到莫斯科,我和娜达莎,还有其他朋友,一定到家去拜访你妈妈。”
阿伊夏娃高兴地说:“好的,我一定转告妈妈。你们有事研究,那我出去了,再见!”
阿伊夏娃一走,娜达莎就说:“阿伊夏娃的母亲优莉卡雅可是一位知名人物,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请她,她请别人那可是不一般的待遇啊!这次她破例请你,而且是请你到她们家做客,有什么用意吗?这你应该想得到的。”
我哈哈笑了:“你说优莉卡雅是什么用意?不就是阿伊夏娃是我们的同事和朋友,她为了女儿请请客,能有什么用意?你这人想哪儿去了,不该想的事儿就别想,现在是请你多想想工作上的事儿。”
“也是的,你说的有道理。”她看着我的眼睛,有点心神不定地说,“那么工作就这么定了,晚上等我来接你。”
“你说的地方在哪儿?”我觉得不放心。
娜达莎撇撇嘴:“请你放心好了,我办事包你满意。再说,伊尔库茨克市你也不熟悉,给你讲,也是什么来着,‘瞎子点灯白费蜡’!”
位于西伯利亚地区的伊尔库茨克市黑的比较早,下午5点就夜色降临了。
娜达莎带着邱采夫一道走进我的办公室。个子高佻的邱采夫一进来,就刷地立正给我敬了个礼,压低声音说:“报告队长杨,姐夫!邱采夫向您报到!”
姐夫?怎么这么叫我?我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脸顿时烧得发烫,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姐夫?哪有这回事?”
这一定是娜达莎出的鬼主意,她在一旁看着我捂着嘴一个劲儿笑。“难道不是这样吗,你很有可能做我未来的丈夫呀。不过请你放心,我们的事儿,只告诉了邱采夫,他是我小时候的同桌同学,嘴巴相当牢,我已经对他下达命令,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爸妈,他的女朋友!听到了吗?邱采夫,我再重复一遍。”
“是的,娜达莎姐姐,我在上帝面前发誓。”邱采夫好像对娜达莎唯命是从,他有点激动地说,“杨洋先生,娜达莎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也可以把我和娜达莎一家的友情告诉你的。”
原来,华西耶夫的事业草创之时,邱采夫的父亲是个老伐木工人,一直跟随着华西耶夫,一次伐木时不幸被大树压死,从此他们家全靠华西耶夫资助过日子,邱采夫从小学到莫斯科警官学院毕业,都是由华西耶夫一手扶持的。邱采夫与娜达莎的弟弟伊凡是好伙伴,从小在一块玩耍,邱采夫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娜达莎家里度过的。
我沏好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一一端给娜达莎和邱采夫。
娜达莎和邱采夫坐在沙发上品尝咖啡。娜达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姑娘,她一边喝着一边对邱采夫很得意地夸我:“杨洋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你别看他有时气势汹汹的,可他会疼人,我在北京感受了到了,所以我才认定他……”
我急忙摆摆手制止娜达莎说话:“娜达莎你要分清场合,现在不是谈个人私事的时候,我们该行动了吧。”
“你是公私分明的。”娜达莎耸耸肩膀站起来,做个鬼脸,“好吧,我听你的。”
下得楼,我们钻进了一辆丰田越野车,车体很宽大,邱采夫开车,我和娜达莎坐在后面,向市内进发。
伊尔库茨克市大街很宽阔,大街两旁灯火通明,但市内建筑物并不是太高大,大多是十几层楼房。大街上大车小辆川流不息,还有青年男女跨着摩托车横冲直闯驶过。邱采夫缓缓地开着车,还不时地回过头来朝我们说笑几句。
娜达莎此刻温情脉脉,目光迷离,紧紧依偎着我,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杨洋,你知道我见不到你是啥滋味吗?心烦意乱,干什么事都没劲,只要有你在,我的热情就高涨的,干起工作就很愉快……”
这时邱采夫突然回过头来说:“杨洋先生,你想喝什么样的酒?一定是你们中国的酒吧,我得停车到酒店买些。”
“干什么你?”娜达莎有些神气地说,“我那儿什么都有,你要集中注意力开车!”
邱采夫忙扭回脸看着前面,笑着说:“放心吧,我开车技术一流,我还经常参加赛车呢。”
这是一座结构庞大厚实的哥特式建筑,楼房高五层,豪华典雅。据后来娜达莎给我讲,这幢楼是他们在伊尔库茨克的老屋,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并且度过她懵懵懂懂的童年。
娜达莎带我走进宽敞的大厅,老管家沙米笑嗬嗬地迎上前来。
娜达莎说:“沙米老爹,这就是我给您说的中国小伙杨洋,以后请您多多关照他。”
沙米老爹是印度人,大胡子,高个头,也是华西耶夫手下的老职工。娜达莎全家搬到圣彼得堡后,这幢老屋就让沙米老爹看管,沙米老爹一家6口人都住在这里,老伴是俄罗斯人,膝下有两个女儿、两个男孩,都住在一层。上面四层平时没人都封闭着,娜达莎一家每年回来度假才住一两个月。
上得二层,迎接我们的竟然是阿廖沙!
啊!怎么是他?进入长长的走廊,好家伙,阿廖沙的一帮朋友一齐拥来了,米奇和他的新婚妻子苏姗,保罗和妻子爱娃,还有那个和我一起跳过热舞的卡雅,把我围得团团转,尤其是性感的卡雅,猛的扑到我身上一阵热吻。大家拥着我一直走进客厅,把我让到一张宽大的沙发上坐下,他们有的坐沙发,有的搬椅子坐,有的干脆坐到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问这问那,说说笑笑,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我发现,这些曾经在莫斯科流浪漂泊的俄罗斯青年男女,现在可是焕然一新,阿廖沙那乱糟糟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卡雅身上穿着一件质地好的皮大衣,总之每个人都衣帽整洁,男的俊拔,女的光鲜。唉!尘世间就是这样,落魄时,凤凰也会变成鸡;运来时,狐狸也能变成虎。俄罗斯如此,咱们中国也何尝不是这样。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此时此刻,我只是反复对他们提出这样的问话。阿廖沙、卡雅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齐看着我,笑着嚷着,就是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最后,阿廖莎说:“你去问娜达莎好了。”
这时候娜达莎却不见了。等了好一会儿,娜达莎飘然而来。只见她换上新装,穿着一件银狐色的长绒大衣,脚穿深蓝色的长统靴,又作了一番淡淡的化妆,在通明的灯光下,袅袅婷婷,光彩照人,引得大伙齐声喝彩。她优雅地说:“今天是我陪杨队长和大家见个面,大家该休息了,明天杨队长主持开会布置工作。”
阿廖沙说:“祝你们今晚休息好。我们明天见!”
这时候卡雅特矜持,调皮地看看我和娜达莎,细声细气地说:“祝你们幸福!”娜达莎和这些人互相道别,人们纷纷走出客厅。
客厅顿时安静了,听得见窗外风吹树叶飒飒的声音。我问娜达莎:“哎,你的那个邱采夫哪儿去了?”
娜达莎瞪我一眼:“什么我的那个邱采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山放羊很小心眼的。”她说着,猛的坐到我腿上,两只胳膊箍在我脖子上,脸紧贴着我的脸,“你总是嫉妒我和男人在一起,这让我非但不会生气,反而更高兴,这证明我在你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你是真爱我的。难道不是这样吗?”她嘟嘟囔囔地说着,热吻像雨点洒在我的脸上。这就是俄罗斯女人放肆的热情。
我忙说:“娜达莎不要这样,看有人进来看见就不好了……”
正当这时,一个身材臃肿、满头银丝的老太婆轻轻推开门,一见我俩这个样子,站在我们面前,满脸漾着笑意在欣赏着。我真觉得太尴尬了,可娜达莎不管不顾照样狂热地吻我。“是沙米老妈吗,我们正在热恋哪,祝我们幸福吧!”
“是的,是的,我早就盼望我的娜达莎有这一天啊!”沙米老妈乐呵呵地笑着说,“杨先生的房间整理好了,你们是不是可以到那儿去,在宽大的床上好好地亲热,不是更舒服嘛!”
“您说得对极了,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俩还仅仅是一对朋友,一对恋人,在没有举行结婚典礼之前我们是不会上床的。杨洋,我说的对吗?”
我推开娜达莎,羞得不敢看这位老妈妈。
“杨洋,没关系的,沙米老妈和沙米老爹都是抱着我长大的,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他们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娜大莎开导我,“好啦,我们这就到你的房间去。”
沙米老妈带着我们上了三层,开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宽敞明亮,站在玻璃镶嵌的露台前,能看到远处茂密的白桦林。
“杨先生,您是中国的好小伙!”沙米老妈慈祥地看着我说,“我应该向您介绍的,顶头的房间是华西耶夫先生和妇人住的,接下来是伊凡小主人的房间,再下来是娜达莎和她姐姐的房间,您的房间就挨着娜达莎的房间。我想,这样的安排娜达莎和您都会满意的,对吗?”说着拿出一把钥匙交给我。
娜达莎高兴地拥抱着沙米老妈说:“您很会办事的,我和杨洋开始研究工作了,有事再叫您好吗?”
“好的,那我出去了。”沙米老妈紧紧拥抱了我,并在我耳边悄声说,“孩子,这其实都是娜达莎让我这么做的,祝您今晚在新房间睡个好觉。”笑着走出房间,回头并关紧门。
“杨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尽管是暂时的,我给你做俄式菜,中式菜,好吗?”娜达莎兴致勃勃地说,“这里什么都有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煮咖啡,你等着。”
娜达莎下楼在厨房忙活着,还一边哼着歌儿,歌声隐隐传到楼上来。可我心里想着是案件的事,这是关系到中俄双边贸易的一件大事,必须抓紧破案,自从来到伊尔库茨克,我就因为这件事吃不好睡不香,甭说其他的事了,根本就不挂在心上。
不一阵儿,娜达莎从楼下走上来,把热腾腾的咖啡壶放到茶几上,倒了两杯,“真香啊,杨洋你喝呀!”她端起杯子喝两口,“我出去一下。”
看着她轻盈地走出房间,此刻,我有点坐卧不宁,一会儿坐到沙发上,一会儿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转,一点也没心思喝这什么咖啡,心想娜达莎这家伙怎么这样悠闲,一句也不提案件的事儿?
一会儿,娜达莎走进来,见茶几上的咖啡一点也没动,问道:“你没喝呀?难道这咖啡不好吗?这可是巴西产的咖啡呀。”
“娜达莎,现在不是悠闲喝咖啡的时候,当案子破了的那天,我才有好心情品尝你煮的咖啡的。”我不咸不淡地说。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杨洋,你是个事业心和责任感很重的男人,爱情与它们相比是很轻的,因此么,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唉,不说了,随它去吧!”娜达莎长出一口气,显得很委屈的样子,“既然这样,我今晚就给你交个底儿。不过,你要换个好心情,和我一道喝咖啡的,好吗?”
这可以说是一个温馨的“咖啡之夜”,近两个小时,我仔细地听娜达莎的工作汇报,使我着实吃了一惊,她在到达伊尔库茨克短短的时间里,居然掌握了这么多情况。
原来,娜达莎通过自己在伊尔库茨克市广泛的人际关系,迅速摸清了华懋综合贸易总公司的业务流通渠道和内部人事情况,并与阿廖沙一伙人取得联系,阿廖沙他们又十分熟悉伊尔库茨克分公司内部的详细情况,所以娜达莎掌握的情况真实具体又比较全面,更为重要的是,她透过华懋在伊尔库茨克政界和社会上建立起来的层层关系网,抓住了这个血案的要害。
华懋的副总经理邱喜来和张建国历来闹不和,在公共场合两人谈笑风生,彬彬有礼,背后却是钩心斗角,互相拆台,各自拉帮结伙,另立山头。他们之间的这种不正常关系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内部职工都知道,阿廖沙这些人更是清楚,因为两个人常来伊尔库茨克,一住就是一两个月。邱喜来要比张建国年轻,胆子大,人也干练。华懋中方总经理年龄已经大了,要准备退下来,邱喜来觊觎“一把手”这个位置由来已久,但他毕竟是第三把手,前面还有个二把手张建国挡路的,他总是思思念念拔除这个眼中钉。一次邱喜来到阿廖沙负责的林场检查工作,就亲口对阿廖沙说,我不久就要当总经理了,你要跟我好好干,不要跟张副经理瞎跑,否则我会不饶你的,听清楚了吗?但是,在表面上两个人还是和和气气的,一般情况下他俩都是各自来伊尔库茨克,很少两个人一起来,这次破了例,两个人一块来了,而且是同住在一个酒店里,并且两人更是一块做东请分公司的大小头头大摆宴席,阿廖沙就曾经被他们请吃过。就这一点,阿廖沙对娜达莎说,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但是,让阿廖沙等人不解的是,张建国等人是谁杀的?邱喜来等人又是谁绑架的?而且更令阿廖沙和他的同事们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偏偏在两个人一起到伊尔库茨克的时候,一个人被杀,一个人被绑架?这难道是一个巧合吗?或者说,难道黑社会犯罪团伙已掌握了他俩的底细而制造的一个枪杀和绑架阴谋吗?是不是其中另有一个阴谋在实施了这次犯罪行动?
当娜达莎向我详细地说了上述的情况后,我顺着阿廖沙他们的想法作延伸思考。这时,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是不是邱喜来一手策划的?他是为了一方面铲除异己张建国,另一方面搞个自己绑架自己的手法,以此向社会“证明”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从而达到“两全其美”!
我马上问娜达莎:“你没有向阿廖沙问一下被绑架的人质邱喜来几个人可能在什么地方吗?”
娜达莎说:“我怎么能不问这个情况呢?据阿廖沙分析,被绑架的邱喜来几个人质肯定就在伊尔库茨克市区内,因为犯罪分子还在等赎金的。”
我立即大口喝着咖啡,站起来说:“娜达莎,你现在马上把阿廖莎叫来,我有话问他,快点!”
“杨洋,你肯定有了想法,开始喝我亲手煮的咖啡啦!但是,不能这么大口大口喝的,要细细品尝的,这才能品出味道来的,你明白吗?”
“别说了,请你赶快把阿廖沙叫来。”
娜达莎高兴地说:“是我煮的高级咖啡激发了你的灵感,你说我的咖啡味道好吗?你不说,我就不叫人!”
这个“那大傻”又来了!我赶紧央告她说:“亲爱的娜达莎,你煮的咖啡味道好极了!请你快去通知阿廖沙!”
“看你,着啥急,我的办事效率高着哩!”她掏出手机就给阿廖沙去电话。
随着一股冷飕飕的风吹进门,阿廖沙急急地进来了。娜达莎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我迫不及待地问开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阿廖沙,你认为邱喜来他们被绑架在什么地方?”
阿廖沙有点紧张,他摸出一包香烟准备要抽。我顺手掏出一盒特级“步枪射手”朝他扔去,“来,抽我的,你仔细回忆一下,慢慢地讲。”
阿廖沙笑着抽起烟来。“邱喜来先生遭绑架,犯罪分子肯定是把他们藏在离分公司不远的附近,这一点不要怀疑。不过……”他停顿一下说,“我还有一个新情况向你们汇报。”
我说:“阿廖沙,我们是真挚的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讲的,你就放开心来有啥说啥好了。”
阿廖沙抽着香烟喝着咖啡说了这样一件事:一次他和卡雅开车到市区一家大超市买食品,突然看到分公司的女会计玛莉和一个大个子男人正在往车上放东西,有几大箱面包,几大箱啤酒,还有香烟、咖啡、茶叶和各种罐头,装了满满一面包车,匆匆忙忙向市郊驶去。阿廖沙和卡雅都清楚,这个面包车显然是向东郊玛莉家驶去的。玛莉37岁,是个离异的单身女子,是邱喜来在伊尔库茨克的一个情人,这些年玛娅是全靠邱喜来活着的,邱喜来经常到伊尔库茨克,一来就住到玛莉家里。玛莉原来是伊尔库茨克市民族歌舞团的一名演员,人长得漂亮,和邱喜来认识后就调到分公司当了会计,掌管了分公司的财权,由于有邱喜来撑腰,在分公司权力很大,就是分公司的俄方头儿也要听她的。
我听了阿廖沙的这个情况后,马上让阿廖沙叫来卡雅,请卡雅再进一步补充些情况。
不一会儿卡雅就来了,她十分兴奋,一定是觉得我和娜达莎“器重”她,就把她在分公司所了解的事情统统道来。她说,玛莉在公司里除分管财务外还担任女工部部长,常给她们女职工开会和布置工作,特别是每当总部来人,玛莉总要选择一些年轻漂亮的女职工作陪,陪客人吃饭喝酒,唱歌跳舞,甚至还要陪睡。这次血案中,被枪杀的除张建国和他随行的****人外,还有三个俄罗斯女人,这三个女人她都很熟悉。她说她还几次到过玛莉家,是一座三层小别墅,是邱喜来为玛莉买下的,别墅装潢考究,家具豪华,还有专为邱喜来安排的办公室和健身房。
临了卡雅吞吞吐吐地说:“杨先生,我有个感觉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说:“卡雅你不要有顾虑,我们是好朋友,又是为了工作,有什么想法尽管讲一讲好吗?”
卡雅说:“我感觉这个枪杀案是邱喜来一手策划的,而他被绑架作为人质也全是假的,很可能邱喜来和他的同伙就藏在玛莉家。我和阿廖沙在超市看到玛莉买了那么多食品就是一个证明,她买那么多食品干什么呀?还不是说明她家里住着好多人吗?”
阿廖沙也抢着说:“我和卡雅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们在一起经常分析这件事,你们说,早不发生迟不发生,偏偏就在邱喜来和张建国两人一起来伊尔库茨克的时候就发生了,要知道他们两个是很少一块来的。”
谈话一直进行到深夜12点钟,当送走阿廖沙和卡雅的时候, 我高兴坏了,再加上喝了好几杯热咖啡,激动得一直不能入睡。娜达莎一天奔波忙碌,实在支持不住了,顾不得捣乱和纠缠,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睡去了。此刻,我躺在床上仔细谋划小分队的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