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我们的公寓,好像是我们九十年代初建的那种家属大院,四面都是高楼,所有的楼除了干净以外,都显得很土气。整个大楼的保卫系统就是门口的大爷,让我想起十五年前上大学的时候门卫的大爷。我在国内住着有可视电子对讲门的房子也有十年了吧!我暗中佩服老公找的这个地方,一天是80美金。门卫的大爷听着收音机,面无表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晕过去,电梯是那种我们在医院里会看到的那种又扁又长的桥箱,门是向一面慢慢打开的,就象我们古老的那种大铁门,在打开的同时会发出刺耳的吱吱扭扭声。整个电梯里很灰暗,桥箱的壁是原始的灰铁色,有一块镜子在上面。所以叫一块是因为只有30厘米乘以60厘米那么大,而且只是用一块玻璃后面刷上了水银,没有任何装饰就贴在那了。电梯以不等速向上升,我紧握着老公的手,眼睛不停的搜索着电梯的应急按钮,随时准备冲过去按下。老张看到我的紧张,他告诉我俄罗斯的大部分电梯都是这样的。我问老张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在我心里觉得一定是40年前建的,可是老张的回答让我差点趴下,这是七年前建的。现在这边房子的售价是9500美金。这是中等偏上的房子。俄罗斯人不像中国人,他们很少扒房子。我们住在13楼。我很奇怪的问老张,外国人不是很不喜欢13这个数字吗?他说对呀,所以13层没人愿意住,就租出去做客房了,其它层都是普通人家在住。天那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呀!?我忍不住说,中国人一定会把最好的楼层留给外国人的。电梯终于快到我们的楼层了,只觉得电梯在用力向下做了两次跳跃运动,又疾速向上做了一个跳跃运动才缓慢停了下来。一下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人粗的柱子,柱子被刷成亮粉色,在中国只有低级的洗头房才会刷成这种颜色,柱子从天棚到地板,中间带一个方形开口,老张说这是装垃圾的。
进了我们公寓的标准间,有两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我在想如果那个俄罗斯大婶住在这,夜里翻身的时候会不会掉在地上。床单和被子都是白色的,看上去还算是干净,但是被子在打开的时候会看到里面的心。不要用鼻子在睡觉的时候,能闻到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最好是晚上也不盖,因为不是纯棉的被罩,可能会痒。
一路的劳累,加上对俄罗斯的失望打击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想着马上就躺下。老张让我们办手续,并且要预付所有的房费及接我们的车费等等,并明确中途不住,房费不退。所以我只付了五天,老张说如果想延住要提前一天通知他们。老张很热情帮我们买了当地的电话卡。因为老公也感觉很饿,老张带我们到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两包方便面和两瓶水,一共花了我们90人民币。我在想90人民币在中国能买一箱方便面。我当初想带一些,老公非说飞机上不让带。回到房间看着那两张小床让我的睡意全无,我问老张有没有一张大床的,我们两夫妻只能分睡了。老张笑说没有,但他建意我们把两张床并到一起。等他走了以后,我和老公试了试,发现床是钉在地上的。
我们只好各自躺在床上背对着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本想是和老公出来度蜜月的,这下成了住出租房了。我在十几年前刚大学毕业的时候,租的房子也要比这里好得多。我一定要把这个写出来,让想来俄罗斯的中国人不要相信公寓便宜的鬼话,是便宜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天,因为我本来就睡觉少,又没有老公的肩能枕着,我在当地时间零晨三点,中国时间早上七点就起床了。老公也醒了。我们俩起来洗漱好打开电脑上网,这个公寓唯的好处是可以免费上网,老张说俄罗斯这边所有的酒店上网都是收费的,而且很贵。我们上网看会邮件,看看公司里有什么事。我也有时间打量一下我们住的这个房子,其实就是中国的三室两厅的房子,他们把它隔成无数的小间出租来用。房子里除了我们还有一个土库曼斯坦的小姑娘也是石油系统的员工的孩子,边在这边上大学,边在这里做值班接待工作。终于等到了当地时候早上七点。我们想到楼下的小超市里买点东西吃,昨天在飞机上吃了两顿饭,晚上又吃的泡面,今天早上应该吃点好的了。
楼下的小超市没开,这也是我没想到的,中国的超市这个时候早就开了。我们虽然不认识俄语但数字还是能看懂的,从标志牌上看应该是10点到21点营业。现在才是7点,我们不会等到那么晚吧!因为我们起得早,几乎看不到有人走,老公拉着我的手,我们好像就是在中国。早上外边的空气很好,我们就沿着楼前的这条街走着。有三个当地的清洁工人走过,穿的桔黄色的衣服都和中国清洁工一样。老公笑着说,看见长得不一样的了,有点在外国的感觉。我忽然发现马路对面有一长排刷成绿色的门头房,有一个牌子上写着一个24.我觉得一定是一个24小时的超市。就拉着老公走过去看看。我们从窗外看,差不多就是超市,才敢走进去。店里除了员工就是我们两个人了,人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就像在中国,你很早就见一个外国人一样不习惯。超市里所有的商品都没有英文标识,就和街上所有的街道都没有英文标识一样。想起昨天老张给我们介绍的,俄罗斯人学的是大国沙文主义,他们认为他们是高贵的民族,来到俄罗斯你就要学俄语,不提供其它的语言服务。这一点让我们在后来的几天里感受更深。我们俩也只能从商品的外形和包装的图案上来确认这是什么东西了。我们买了一些水果,方便面,香肠和生的猪肉,黄瓜。老公说晚上给我做饭吃。结帐时吓了一跳2500多卢布,差不多600多人民币。这可是在家的时候能买一个星期的菜。在这只买了这么一点当天吃的,莫斯科的物价要比青岛贵四到五倍。
说说地铁上的事,,我们两回公寓喝点牛奶,吃点面包,他们这里的香肠比用木头做的差不多,因为是那么贵买的,也像征性的吃了两口。因为展会是在明天,我们今天就没什么事。我在来之前就有朋友和我说莫斯科的红场和克里姆林宫不错,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我和老公说我们去红场玩吧,老公说也不知道怎么走呀?我说你不是有当地的电话卡吗?给老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老公说怎么问呀?我也不会问。我一听就生气了,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今天就在这个破公寓里待着,等到明天展会开始吗?老公也生气和我喊起来,要问你自己问,我真想哭。哪有这样的人?跑这么远住这么破的地方,还和人家吵架。老公的这张当地卡还不能打长途,我想买张长途卡,给我的两个宝贝打电话。我自己穿上衣服就下楼了。到了楼下的小店里用英语和他们说我想买一张长途电话卡,那个卖卡的俄罗斯胖阿姨冲我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天那她听不懂英语。我在楼下站一会想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中国人问问,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然后我就看来买东西的年轻一点的人问他们会不会讲英语,可是也没有一个人会。我只能失望的再回公寓。敲了好长时间门也没开,因为老张只给了我们一把钥匙,我出门的时候没拿,我没有当地的手机,中国的手机也没开国际功能。我想老公是应该是下楼找我去了,我只能坐在楼面的石阶上等他回来了。看见他找我回来,我心里就暗自高兴。他也没那么生气了,开始哄着我,主动给老张打了电话,问清了红场应该在哪里做地铁。
于是我们高兴的出发了,带好换的卢布。因为我们住的地方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老张建议我们打辆车。我们俩在门前的马路上站了半个小时也没见一辆出租车。莫斯科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我们已经是一汉一身灰了。想问问这里的行人,我们能不能坐其它的车,可是他们又不会英语。后来看见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男孩,我们试着用英语问他,我们怎么能到红场。他说打出租车呀,可是我们等了半个小时一辆也没看到。原来这里的任何私家车都是出租车,只要是他们愿意拉着你。他们的公交车也是没有固定的站牌,只要你招手他们也是会停的。小男孩招手帮我拦了一辆小公共汽车,告诉我们这个车可以。我们俩个再问他,他也不会说了,我们想不管了,就上了这辆小公共。
上了车,看人家都在那交钱,我们也不会说俄语,就在那挺着,司机也不问我们要。可是在哪里下车又是一个大问题了,正在这时从我们上车之后的第二站上来一位年轻英俊的俄罗斯小伙子,手里拎一电脑包,看着象有学问的样。我赶紧问人家,你能讲英语吗?小伙子白净的脸立即变得通红,羞涩的说会一点点。我立即问他红场我们应该在哪下车?只见他从里怀里掏出一个白手绢不停的擦着额头上急速冒出的汉珠,一边用俄式克克巴巴的英语和我解释,坐到这个小公共的终点,就是地铁站,然后我们换地铁就能到。我只明白了这些意思。具体在地铁的哪一站下我还是不明白,我只好拿出纸和笔,他把应该下车的地铁站名用俄语写上,并用英语标出来读音。我也不知道是小公共里太热,还是小伙子被我给问的,只见他的汉是越出越多。最后我又请他帮我付了车钱,下车他还帮我指了地铁的方向。我们这两个不懂俄语的外国人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俄罗斯地铁。
地铁很深,乘着差不多有20米高的电动滚梯,用了大约三四分钟的时间。地铁站里的人很多,但全都面无表情,不是象刚死了爹,就是谁欠了他们钱,脸沉得快要掉到地上了。整个地铁上站上阴风惨惨,地铁快速驶过好象大声哭嚎一样。在这阴冷的地铁站,看着这些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外国人。我就觉得好象自己到了地狱一样,我非常害怕,心里一直发抖,紧紧的抓着老公的胳膊。所有这么多人穿得都很保守而且破旧,比中国的农村小镇都不如。我们手里紧紧攥着俄罗斯小伙子给写的那张纸,他告诉我们是坐红线地铁,但是对着车站的地图我们怎么也无法从那一大堆俄文写当中找到我们的车站。这时正好来了一辆地铁,我们想不管先上去再说。这一次运气好象没有那么好,我曾试图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懂英语。正在这时候地铁到了终点,所有的人都下车了,我们俩觉得还没到,就不下车。一个俄罗斯的大婶用讶异的眼光看着我们,用俄语说着什么,还用手笔划着,我们一看所车箱就剩我们俩个了,还是下来吧。我们对着站牌又是一阵不停的查呀查,就是无法发现我们那个站。这里有好多人在举行纪念仪式为那些前段时间在地铁暴炸中失去生命的人,所以有好多人围在一起。我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和我们长得一样的美女,我马上松开老公的手,想跑过去问问路,可是回头一想要是我们老公再走散了那不是更惨。现在我们俩只能是连体婴儿了,我又跑回去抓着老公一起去找那个美女。因为那个美女也拿着两支玫瑰参纪念仪式,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并用中文问她,你是中国人吗?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马上用英语说你知道红场应该怎么坐车吗?美女有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她告诉我红场应该在哪站下车,并说我听不懂俄语,就拿出她包里的小地铁图,数出一共有七站,到第八站下车。感谢上帝呀!要不是她我们就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