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在苏联时期，经过几十年的开发，东部地区已逐步发展成为具有鲜明资源特色的、资源依赖型发展模式占主导地位的地区。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依然十分重视东部地区的开发与发展，特别是《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2025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这三个重要战略规划纲要的出台和实施，使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主体框架和主要目标更加清晰。本文在重点考察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提出背景和实施情况的基础上，深入分析俄罗斯东部开发与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对接和互动发展问题。

　　【关键词】中国;俄罗斯;东部开发战略;区域经济合作;

　　【作者简介】郭连成，1953年生，辽宁省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东北财经大学区域经济一体化与上海合作组织研究中心主任，苏联经济学博士，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大连116025）

一 引言

　　由于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不断深化，区域经济合作朝着更高层次和更广泛的领域快速发展。这种区域经济合作为本区域内各国特别是相邻地区搭建了合作和共谋发展的平台，使各国之间和各国相邻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和相互依赖性越来越强。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实施，为中俄深化区域经济合作创造了有利条件，尤其是为俄东部开发与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互动发展提供了新机遇，也使两者的有效对接成为可能。

　　对于俄罗斯而言，东部开发既是一个老问题，也是一个新课题。实际上，早在20世纪30~80年代，苏联曾长期推行“生产力东移”或“经济重心东移”计划，重视对东部地区的开发，制定了具体的开发规划。在这几十年中，尽管实施这一规划困难重重，但苏联当局从未放弃过东部开发。苏联解体后，独立后的俄罗斯始终致力于大力推进经济发展战略东移规划，十分重视东部地区的开发与发展，在不同时期均对东部开发做出了详细规划和具体部署。本文一方面着重考察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提出与具体实施问题；另一方面深入分析对深化中俄区域经济合作具有重要意义的俄东部开发与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互动发展问题。

二 背景分析

　　（一）叶利钦时期

　　经过苏联时期的长期开发，东部地区已逐步发展成为具有鲜明的原料、资源型特色的地区，资源依赖型的经济发展模式成为该地区经济发展的主导型模式。而随着苏联的解体和独立后的俄罗斯向市场经济转轨，俄东部地区开始根据自己的特点来谋求新的“自我发展”。然而，由于下述主要因素的综合作用，使得东部地区的开发进程受阻：一是资源依赖型经济发展模式导致经济结构畸形，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石油天然气等资源类产品出口，轻工业发展严重滞后。二是东部地区人口数量逐年下降引发人口危机。出生率降低、死亡率上升和人口大量向外迁移所导致的人口持续减少和劳动力资源匮乏，严重影响了工农业及其他行业的发展，成为制约俄东部地区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和东部开发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三是俄东部地区开发资金严重不足。东部地区的开发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无论是中央财政还是地方财政都无力满足这种异常巨大的投资需求。特别是在经济转轨初期，由于经济严重滑坡，俄罗斯对东部地区的投资不断减少。以远东地区为例，经济转轨初期，远东地区在俄罗斯对固定资本投资中所占的比重不断下降：1991年为7.9%，1992年为7.3%，1993年为6.9%，1994年为6.1%，1995年为5.2%，降低了1/3以上[1]。

　　俄罗斯东部地区落后的经济状况，人口数量下降引发的严重人口危机以及由此带来严重的人力资源匮乏危机，不断加大的资金缺口，再加上恶劣的自然条件和环境，这些问题的叠加不仅严重制约了东部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威胁到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尤其是叶利钦时期受经济转轨初期经济严重下滑的影响，加之俄对东部地区的扶持政策减弱，东部开发进程大为减缓，东部地区的经济形势持续恶化，居民生活水平也不断下降。为改变东部地区的这种危机状况，进一步推进东部开发，俄罗斯于1996年正式出台了《1996~2005年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联邦专项纲要》。该纲要旨在充分利用远东地区的资源优势，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将远东地区发展成为俄罗斯参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进而融入亚太经济一体化的前沿地区。虽然由于叶利钦时期俄罗斯经济持续恶化，特别是受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俄经济陷入困境，致使俄对远东地区的投资大大减少，该纲要的实施受阻，但纲要的出台标志着俄罗斯独立后拉开了东部开发的新序幕。

　　（二）普京时期

　　在普京的两个总统任期内（2000~2008年），俄罗斯东部开发进程有所加快。推动这一进程的主要因素，一是资源依赖型经济增长模式需要加大东部地区的资源开发力度。长期以来，俄罗斯一直大力发展以资源出口为导向的经济，主要依靠自然资源特别是石油的大量出口达到高速经济增长，经济增长方式以粗放和资源依赖为基本特征。这与俄罗斯先天的能源禀赋密不可分，俄也因此形成了对能源经济的路径依赖。俄经济增长对能源的依赖程度已经接近欧佩克国家的水平，能源出口对俄罗斯经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普京总统虽曾多次提出改变经济严重依赖能源的畸形经济结构的庞大计划，但由于俄刻意追求经济增长速度，经济多样化和结构调整始终成效不大，经济增长过分依赖能源出口的状况并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而且，努力推动东部开发，充分开发利用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丰富的油气矿产资源，成为俄罗斯资源依赖型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

　　二是区域发展的战略性调整需要东部资源开发。长期以来，俄罗斯的发展重心在西部即欧洲部分，而对远东地区则经济开发不足，致使经济社会发展落后、人口大量流失。俄罗斯东部和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非对称”状态和严重的不平衡，已经制约了其整体国力的增强。俄在实施“强国富民”战略的进程中切实感到，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发展水平如何，直接关系到“强国富民”战略能否得到切实有效的实施。这一时期，地区发展纲要成为东部地区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主要经济计划和政策。2002年3月，受普京总统委托制定的《西伯利亚经济社会发展纲要》得到了俄政府的批准，2005年又对这一纲要进行了修改。2007年，根据普京签署的总统令，俄罗斯政府将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发展问题纳入国家议程，成立了由总理牵头的远东和后贝加尔地区发展问题国家委员会并通过了该委员会的章程，统筹规划东部开发进程。在该委员会的第一次正式会议上，提出了未来50年内俄罗斯东部地区发展与改革的战略构想。俄罗斯地区发展部还于2008年5月组织力量开始编制《2025年前远东地区及布里亚特共和国、外贝加尔边疆区和伊尔库茨克州社会经济发展战略》。由以上所述可见，不仅俄罗斯东部地区发展战略已提上日程，而且俄试图通过上述纲要的实施，确定国家区域经济政策的目标和任务，以此带动整个东部地区的全面可持续发展。

　　三是缩小地区内差距的需要。俄罗斯东部开发战略的提出是缩减地区差距、实现这一地区经济社会平衡稳定发展的需要。俄罗斯东部地区内部在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上的分化很严重，这里既有俄罗斯最富裕的地区和比较富裕的地区，也有最落后的地区。随着苏联的解体，俄东部地区不仅失去了中央的政策和资金扶持，而且也中断了地区内和跨地区的经济联系。由于资金和技术设备短缺，又没有必要的政策扶植，东部地区的经济结构调整进程也极为迟缓，这种状况对于合理利用当地资源、实现地区内各地方的均衡发展、提高经济发展水平极为不利。2007年俄将东部地区开发上升为国家战略，并出台一系列国家支持政策，切实对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多年形成的生产开发潜力和科技潜力加以扶持，以有效推动地区经济社会平衡发展，并逐步缩小地区内的差距。

　　在普京执政期间俄针对东部开发出台的若干战略规划纲要中，有两个联邦专项纲要最为重要：一个是对叶利钦时期出台的《1996~2005年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联邦专项纲要》进行重大修改和补充后，于2003年出台的《1996~2005年及2010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联邦专项纲要》；另一个是2007年出台的《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俄罗斯将这两个联邦专项纲要的实施提升到巩固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保障俄罗斯国家安全的高度。在前一个纲要中，俄罗斯将与中国东北地区的经济合作作为助力远东开发的一项重要措施；后一个纲要则被视为俄新一轮东部开发的重要战略，能够与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形成互动。

　　（三）“梅普组合”时期

　　在“梅普组合”时期（2008~2012年），继续保持普京前两个总统任期政策的连续性，继续推进东部地区开发，振兴东部地区经济，依然是俄罗斯的既定目标。虽然这一时期俄罗斯曾遭受国际金融危机的严重冲击，特别是2009年经济遭到重创，但俄罗斯并没有因此而延缓东部开发的进程。这一年，俄出台了对东部地区开发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两个战略规划纲要：一个是2009年9月中俄两国共同制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另一个是俄政府于2009年12月通过的《2025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这是俄新一轮远东开发、振兴东部地区经济的两个重要规划纲要和战略部署，其规划开发领域的广度和政策措施力度前所未有。特别是与中国共同开发东部地区的详细而具体的合作规划，有助于促进中国东北振兴战略与俄远东和贝加尔地区开发战略的互动发展，这在俄罗斯东部开发史上尚属首次，其对俄罗斯东部开发的意义不言而喻。

三 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目标指向及其现实性

　　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是规划周密和目标明确的系统工程。俄罗斯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关东部开发的战略规划纲要，对东部开发做出了详细的规划和具体部署，以保证东部开发新战略的贯彻实施。其中，有三个战略规划纲要最为重要：一个是2007年11月俄政府出台的《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另一个是以该联邦专项纲要为基础于2009年12月出台的《2025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第三个是2009年9月由中俄两国共同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这三个战略规划纲要构成了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主体框架和主要目标，标志着俄罗斯实施东部开发战略的新进展。

　　（一）三个战略规划纲要设定的主要目标分析

　　《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2]是对俄罗斯新一轮东部开发的重要规划。规划纲要设定五年内对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的财政投入总额为5673.5亿卢布（约合224亿美元）。该规划纲要的重点投资领域是能源与交通，分别占总投资的58%和28%。纳入规划纲要的项目主要分布在萨哈林州、堪察加边疆区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该规划纲要的主要措施包括：发展燃料动力综合体；改进交通基础设施；发展工程技术基础设施领域；发展社会领域，特别是将住宅建设以及改造卫生、体育和文化设施纳入规划范围；发展水利和环保事业；发展邮政和电信系统。通过发展这六大领域和其他措施，要达到如下主要目标：创造69900个就业岗位；地区生产总值提高1.6倍；实现产值额增加 1.3倍；固定资本的投资额增长2.5倍；经济活动人口的数量增加10%；失业率降低1.7%。通过落实目标规划，地区生产总值将增长8 006亿卢布，财政预算系统增收2 069亿卢布，其中联邦财政预算增收1 350亿卢布[3]。就开发领域和投资规模而言，该规划纲要远远超过了先前实施的《1996~2005年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联邦专项纲要》，充分体现了俄政府东部开发新战略的意图和加大东部开发力度的决心。因此，可以认为，以《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的出台和实施为起点，俄东部开发新战略进一步明朗和清晰。

　　《2025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4]是承接《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并对东部地区开发和发展做出新规划的一个长期发展战略规划，其视野更为宽阔，对东部地区开发的力度也更大。所谓视野宽阔，是该战略以经济全球化为背景，瞄准经济快速发展的亚太地区特别是东北亚地区，立足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的资源和地缘优势，发展与中国东北地区以及与东北亚其他国家的经济合作关系，保证俄罗斯资源出口市场的多元化。所谓开发力度大，是规划开发领域的广度和政策措施的力度空前。而且，特别注重对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的投资，确定了以投资项目带动主导产业乃至整个地区经济开发和发展的目标；明确将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创新型经济作为远东地区开发的重点之一；强调远东地区开发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特别是与中国东北地区经济合作的衔接与融合。不仅确定了远东和贝加尔地区参与东北亚国际经济合作的主要领域，而且将与中国东北地区的合作作为远东和贝加尔地区发展的优先方向之一。按该战略规划确定的地区发展总目标，在2011~2025年的15年内，要通过实施“加速战略”，使远东和贝加尔地区各联邦主体的GDP增长速度超过全俄GDP的平均增速，提高人均收入和增加住房面积，创造较为舒适的生存和发展环境，稳定人口数量和缩小地区差距，使该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达到全俄平均水平。《2025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中提出分三个阶段来实现总体发展目标并确定了要完成的主要任务：在2009~2015年的第一阶段和2016~2020年的第二阶段，要将继续加快能源和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作为重点发展目标；而在2021~2025年的第三阶段，主要任务是发展创新型经济，增加创新产品数量在全部产品中所占的比重。与此同时，继续加大石油和天然气的大规模开采、加工和出口，并完成大型能源和运输项目建设。从以上所述不难看出，俄罗斯《2025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是俄振兴东部地区尤其是开发远东地区的重要规划纲要和战略部署，构成了“梅普”组合时期俄远东开发新战略的鲜明特点。

　　中俄两国共同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5]，应被视为俄罗斯拓展东部开发新思路的一个重要的纲领性文件，标志着俄东部开发战略的深化和新进展。其基本出发点是，借助中国实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之机，促进俄东部地区开发和经济社会发展。中国东北地区和俄罗斯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在能源、装备制造、农业、科技、旅游等领域的合作潜力巨大，合作前景十分广阔。而且两国政府对这两大区域的合作与发展高度重视，两国领导人也达成重要共识，认为要促使中俄两大区域开展有效合作，迫切需要协调两大区域的合作与发展战略，衔接双方的地区发展规划，共同编制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合作规划。以此为基础，两国领导人和有关部门经过多次磋商和研究，共同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该规划纲要具体规定了中俄两大区域的200项重点合作项目。其中，俄罗斯承接了涉及能源、交通、木材加工、采掘业、渔业、农业等传统行业的89个项目，为中国东北地区的发展提供能源和原材料供应等保障；而中国东北则承接了能够发挥东北地区重工业优势、满足俄远东地区工业发展需要的111个项目，主要集中在采矿业、电力行业、木材加工业、农产品生产及加工、装备制造业等领域。

　　（二）进一步的扩展分析

　　如上所述，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实施，是俄振兴本国经济的重要举措。无论是在叶利钦时期，还是在普京时期和“梅普”组合时期，俄罗斯都一直着力推进经济发展战略东移规划，并根据东部地区自然资源极为丰富的特点，将东部地区逐步开发建设成为具有鲜明的原料、资源型特点的地区，成为俄最重要的燃料动力生产基地。也正因如此，长期以来，资源依赖型模式成为俄罗斯东部地区经济发展的主导模式。

　　俄罗斯之所以坚持不懈地长期实施东部开发战略，特别是自普京第二个总统任期和“梅普组合”时期重新规划并实施的东部开发新战略，其必要性和现实性至少有以下四个主要方面：

　　第一，加快东部开发特别是资源开发，是俄罗斯以粗放和资源依赖为基本特征的经济增长方式的必然要求。长期以来，能源产业是俄罗斯维系其经济增长的主导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俄罗斯基于对未来国际市场能源需求持续增长的判断，认为主要依赖能源开发和出口的政策在未来一个时期内尚不具有太大风险。而且，事实上能源已经成为俄罗斯在国际上谋求政治利益、推行能源外交的“利器”，甚至成为其重返世界大国行列的一种重要手段。更何况，自然资源尤其是能源出口会给俄带来滚滚财源从而拉动经济增长。因此，推动东部开发无疑是俄罗斯资源依赖型经济未来发展的客观要求。虽然发展资源依赖型经济尤其是能源出口的弊端明显，如国际市场油价的波动会给经济增长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减缓国内经济结构调整速度；阻碍国内弱势产业的发展，并可能导致“荷兰病”的发生，但由于大力发展油气能源经济能够加快经济增长速度，增加财政收入、外汇收入和外汇储备，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和社会保障程度，因此，普京本人曾多次提出，必须加快东部自然资源开发以带动经济振兴。

　　第二，东部地区油气资源开发的迫切性促使俄罗斯加大该地区的资源开发力度。自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俄欧洲部分的老油气区产量已进入持续递减期，有些主力油田甚至进入了逐渐衰竭期。欧洲部分油气资源的日渐匮乏，使俄罗斯对其东部地区资源的依赖性和资源开发的迫切性进一步增强。另据俄罗斯自然资源部发布的一份报告，在俄已探明的石油资源中有50%的石油已经开采完，今后如果不通过引进资金和技术等途径加快石油的勘探和开采速度，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已探明的石油储量到2040年就会消耗殆尽。[6]因此，俄罗斯迫切需要尽快开发东部地区的资源。在当前和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俄石油和天然气的勘探开采重心必然要逐步东移到包括西西伯利亚在内的整个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然而，由于俄东部地区的基础设施差，特别是交通运输设施极其落后、设备老化、技术更新和改造能力低，加之油气开采和加工能力严重不足，使得该地区的开发和经济社会发展受到极大制约。因而要实现东部地区的经济与资源综合开发计划，还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

　　第三，俄欧经济联系的相对饱和，迫使俄罗斯发展战略实行由西向东的渐次转移。作为传统意义上的欧洲国家，俄罗斯与欧盟的经济联系十分紧密，双方的经贸合作在俄对外经济关系特别是对外贸易中占有重要地位。但一个时期以来，俄欧经济联系已呈现相对饱和迹象。俄欧经贸尤其是能源合作，不仅上升的空间越来越小，而且阻力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味追求扩大与欧洲的经贸合作，不仅付出的成本巨大，而且收效也不甚明显。俄罗斯欧洲部分的地缘空间也一再压缩。而亚太地区特别是东北亚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则形成了对资源的巨大需求，俄可以利用其横跨欧亚大陆的地缘优势，积极融入亚太地区尤其是东北亚地区。这为俄罗斯东部开发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商机，成为俄实施东部开发新战略的重要推动因素之一。

　　第四，还须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大视角来审视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及其现实性。凭借自己的能源优势与中国、日本、韩国等主要伙伴来合作开发和利用东部地区的油气资源，是俄罗斯的既定方针。东北亚各国经济发展水平不一：日本和韩国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中国和俄罗斯是正在崛起中的经济大国；朝鲜和蒙古经济发展落后。中国、日本和韩国是资源消费大国，但资源有限，尤其是日本和韩国资源严重匮乏；而俄罗斯则自然资源十分丰富。因此，俄东部开发新战略的实施，一方面为中国、日本和韩国解决经济发展中的资源瓶颈问题提供了可能；另一方面，也符合俄罗斯在东北亚地区的经济战略和发展目标，即希望通过加强同邻国中、日、韩的有效经济合作，助力东部地区开发，解决东部开发进程中的资金短缺、技术不足和劳动力匮乏等关键性问题，以加速东部地区开发和经济发展，并实现国家东西部地区的协调发展。事实上，远离俄欧洲部分和国家经济重心的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其发展离不开与之相邻的东北亚地区各国的经济合作。因为若没有中、日、韩等国的积极参与，俄东部地区开发就会困难重重，就难以快速发展。因而俄罗斯东部开发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和区域经济一体化实际上形成了一种互为因果、相互推动的关系。对俄罗斯而言，通过东部开发而在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中占据主导地位，有利于扩大俄在东北亚地区乃至整个亚太地区的国际影响力。因而实施东部开发新战略和参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对俄罗斯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目前，俄罗斯正计划制定一个与中、日、韩三国开展能源合作的长期战略方案。与此同时，吸引亚太国家资金对东部地区能源进行共同合作开发的国际能源合作计划也正在实施当中。

四 俄罗斯东部开发与中俄区域经济合作的进展和特点

　　在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中，以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和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推进为新起点，中俄区域经济联系和相互依赖性日益增强。应当说，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实施为中俄毗邻地区之间开展经济合作提供了难得的新机遇，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一）中国东北振兴战略与俄罗斯东部开发新战略的互动

　　中俄两国共同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标志着东北亚区域内中俄两个毗邻地区次区域经济合作的全面展开。中国正在实施的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与俄罗斯的东部开发新战略相得益彰，形成了一种互动发展的态势。

　　第一，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为俄东部开发提供了契机。东北地区是重工业基础雄厚、资源丰富的传统老工业基地，也是苏联时期援建中国重大项目最多的地区。为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中国投巨资启动了160个甚至更多的调整改造项目和高技术产业化项目。这些项目的陆续启动和投资的迅速增加，为俄罗斯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发挥其自身优势，面向与之相邻的中国东北地区，参与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投资和合作，提供了巨大的市场、合作机遇和合作空间。例如，目前中国正利用俄罗斯的技术优势对苏联时期援建中国东北的58个重大项目进行更新改造。再如，俄罗斯铺设从东西伯利亚的泰舍特到斯科沃罗季诺的东向石油管道工程，该管道延伸至中国的大庆，再由大庆经整个东北地区最后与大连的输油管道相连接。

　　应当说，俄罗斯对中国东北振兴战略的关注度很高。早在2009年5月，俄总统梅德韦杰夫就在专门会议上强调，俄罗斯东部开发要与中国东北振兴战略相结合。俄相关部门也一再表达与中国合作开发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的意愿，力促远东地区开发规划与东北振兴规划的有效衔接。俄罗斯的意图很明确：借助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使俄东部地区面向发展迅猛的中国东北地区，并以东北地区的发展为契机，促进俄东部地区的开发步入快速发展的轨道。只有这样，才能使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的自然资源开发计划顺利实现。可见，俄罗斯将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视为俄东部开发和发展战略要借重的主要外部力量。

　　第二，参与俄罗斯东部开发和合作对中国经济发展尤其是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也是中国区域经济合作战略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俄罗斯东部地区丰富的自然资源和雄厚的科技实力与中国东北地区对俄资源、技术的需求以及与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巨大市场，形成了较为明显的互补关系。中国利用与俄远东地区毗邻的地缘优势，在实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中，积极鼓励东北地区有实力的企业到俄远东地区开展资源开发和投资办厂等经济合作。大庆油田公司同俄有关部门初步达成的勘探上乔凝析油气田、萨哈林州油气田、阿穆尔州油气田和滨海边疆区油气田的协议以及其他合作项目的逐步实施，不仅能够推动俄罗斯东部地区的开发进程，为其经济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而且也会为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有利于利用俄远东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森林、矿产和土地等资源优势及科技优势，克服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中的“短板”，挖掘新的经济增长点，推动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的有效实施。

　　应当指出，近些年来俄罗斯在实施东部开发新战略中多措并举，进一步畅通了合作渠道，拓宽了合作领域。而且，《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中规定的俄东部地区与中国东北地区经济技术合作的许多对接项目也尚待落实和精心组织实施。这为中国东北地区参与俄罗斯东部开发提供了新机遇。东北地区有实力的企业应当根据自身条件和俄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的市场环境，充分利用俄方提供的各种优惠政策措施，扩大经济技术合作范围和投资规模，以实现俄罗斯东部开发项目与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规划项目的有效对接。

　　（二）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新一轮经济合作的突出特点

　　以《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为起点和背景，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的经济合作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取得了一些重要进展，这些进展及其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双方以大项目和特大项目合作为重点，力求“以大带小”

　　2014年5月21日，中俄两国政府签署了《中俄东线天然气合作项目备忘录》，中石油和俄气公司签署了《中俄东线供气购销合同》。这是迄今为止中俄经贸合作的一笔特大项目，被称为“天然气大单”。按合同的规定，俄罗斯自2018年起通过中俄天然气管道东线向中国供气，输气量逐年增加，最终达到每年380亿立方米，累计合同期30年，合同总金额为4000亿美元。俄罗斯东西伯利亚的伊尔库茨克州科维克金气田和萨哈（雅库特）共和国的恰扬金气田是对华天然气供应的主要基地。仅恰扬金一个气田蕴藏的C1和C2级别天然气总储量就达1.45万亿立方米，此外还有9300万吨的凝析气。该气田的饱和产量可达每年250亿立方米天然气和150万吨石油。作为实现《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的重要举措，中俄天然气合作对加快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和油气资源开发，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因为为保证按合同及时向中国供气，俄罗斯须斥资550亿美元用于开发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气田，并建造所需管道设施。对中国而言，中俄东线天然气项目将来自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天然气输送至中国东北入境。这条管线将与已经投入运营的中俄原油管道一起，构成中国油气进口东北战略要道上的一条大动脉。目前，俄罗斯已经开始全面启动对华供气合同的落实工作。筹备阶段的工作包括计划于2015年开始建设萨哈（雅库特）气田的基础设施、“西伯利亚力量”管道的第一条支线以及阿穆尔州天然气加工与氦气生产综合体。作为中俄天然气管道主要气源的恰扬金气田计划于2018年年底开始投产，并于2019年正式直接向中方输气。

　　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经济合作的另一个大项目，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中列为中俄边境地区重点建设项目的中俄同江—下列宁斯阔耶铁路界河桥项目。大桥全长6735.91米，其中主桥长2 215.02米，引桥长4 520.89米，由中俄双方按对等比例投资建设，引桥等桥梁基础设施则在中俄境内各自施工。初步估算中方总投资额超过20亿元。大桥设计通货能力为每年2000万~2 500万吨。该桥已于2014年2月26日奠基并开工建设，工期预计为两年。这是中俄两国首座跨界河铁路桥，将连通向阳川—哈鱼岛铁路与俄罗斯西伯利亚铁路列宁斯阔耶支线。铁路大桥建成后，可将中国东北地区的铁路网与俄罗斯的西伯利亚铁路网相联通，形成一条新的国际铁路通道。建设中俄同江—下列宁斯阔耶铁路界河桥将推动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互利合作，更加便利中俄双方的经贸往来，促进中俄经贸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大项目和特大项目的有效合作，无疑有助于带动和促进本区域内中小项目的合作。黑龙江省适时提出了大力推进地方跨境涉边项目合作的新思路。该省对俄罗斯的投资大多集中于俄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的林业、矿业等资源类项目以及口岸和边境基础设施建设改造、通信、建筑、房地产开发等领域。该省2009年批准的81家对俄投资企业中，投资额超过千万美元的有7家，其余的大部分为中小企业对中小项目的投资。近几年，黑龙江省与俄方确立了一批合作开发矿产资源的项目，如赤塔州的乌多坎铜矿开发和别列佐夫铁矿床开发、滨海边疆区铅锌铜金多金属矿勘查开发、阿穆尔州加林铁矿床勘查开发、犹太自治州别列佐瓦亚沙金矿床开发项目等。截至2009年，吉林省在俄罗斯共建立企业63家，主要投资于木材加工、建材、种植养殖、医药器械等中小项目，投资地域主要集中在俄远东地区。这一时期，俄罗斯在吉林省也设立了31家企业，总投资额407万美元，项目主要集中在食品加工、木制品加工和餐饮业等。为抓住机遇乘势而上，强化辽宁与俄远东地区的合作，辽宁省编制了《辽宁与俄罗斯地区合作发展规划（2009~2015）》。辽宁省海城西洋集团在赤塔州投资建设别列佐夫斯基铁矿项目，总投资高达4.9亿美元；辽宁省农垦局营口富达果菜保险有限公司在伊尔库茨克州建设现代化果品出口项目，总投资也达人民币1.7亿元。

　　2.双方的合作重点各有侧重，力图“合作共赢”

　　从总体上看，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的合作领域正不断从石油、煤炭、森林采伐和林木加工、农业种植等资源开发性领域，向航空航天、核能、军工、电力、环保、机床、造船、重大装备制造等高科技领域和现代化装备制造领域拓展。试图通过全方位的经济合作，提升两地区经济合作的规模和水平。但在这一发展和转变进程中，根据本地区的“区情”，扬长避短，基于自己的优势而有针对性地开展优势互补的互利合作，依然是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合作的基点。《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的制定和实施充分体现了这一明显特点。

　　（1）俄罗斯东部地区依托资源优势，继续主打“资源牌”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中俄方承接的89个重点项目，绝大部分为能源、木材加工、采矿、电力、渔业、农业等资源类和传统行业的开发项目。例如，在外贝加尔边疆区承接的8个项目中，除建立1个工业区外，其余全部为资源类项目，包括矿藏开采项目4项、建木材加工企业2个和水泥厂1个。伊尔库茨克州承接的9个项目中，有8个项目为木材加工和采矿等资源类和与资源相关的项目。阿穆尔州承接的12个项目中也有7个为采矿和电力等资源类项目。从该纲要所列项目的进展情况看，有资料显示，2012年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各联邦主体的地区合作重大项目共有57项，其中，正在实施的有22项（占38.6%），正在寻找投资伙伴或与意向投资伙伴谈判的有25项（占43.9%）。而正在实施的22个重大项目中，中方公司参与了11项。中方投资的大部分项目位于外贝加尔边疆区（4项）和犹太自治州（3项），主要是开采贵金属矿、铁矿、多金属矿，开展木材加工和电力合作以及从事住宅和社会基础设施建设等[7]。

　　还须提及与俄罗斯东部地区贯彻落实中俄两国地区合作纲要、依托资源优势主打“资源牌”相关的两个标志性大项目：一个是自2011年1月1日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中国支线即中俄原油管道已正式投入商业运营（自俄远东原油管道斯科沃罗季诺分输站，途经黑龙江省和内蒙古自治区，至大庆末站），预计20年合同期内将向中国供油3亿吨。另一个是上面提到的，根据《中俄东线天然气合作项目备忘录》和《中俄东线供气购销合同》，来自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天然气将于2018年通过东线管道输送至中国东北入境，供气量最高可达每年380亿立方米，累计合同期为30年。这两条管线的运营会极大地推动俄东部地区与中国东北地区的合作进程。

　　（2）中国东北地区发挥自身优势，以科技合作为龙头和引领

　　《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中中方承接的111个重点合作项目，大部分为发挥东北地区作为科技较为发达的重工业基地的优势，特别是凸显高端装备制造业和技术含量较高的资源加工业优势的项目。其中，吉林省承接的37项和辽宁省承接的20项几乎全都是这类项目，内蒙古自治区承接的21项中有19项，黑龙江省承接的33项中也有22项。以辽宁为例，沈阳市（8项）和大连市（7项）承接的项目主要有：沈阳引进输变电设备配套零部件产业集群项目、年产3500支110~1 000千伏特高压套管产业化项目、年产7 000万件高精密工程结构陶瓷生产项目、年产14万吨汽车用复合材料制品生产项目、建立汽车模具制造中心等；大连VMG4-2T/2R龙门移动高档车铣数控加工中心项目、引进俄罗斯冷喷涂技术项目、纳米复合金属强化与耐蚀性技术产业化项目、电解式银回收及处理设备生产及机电一体化项目、新型无齿轴承减速器合作开发项目、中俄生物信息与基因工程研发合作项目等。

　　科技合作园区是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开展科技合作的重要载体。加快推进科技合作园区的建设和发展，加强中俄两地区在科技和创新领域的互利双赢合作，既有利于科技优势互补，也能够促进两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中俄两地区合作规划纲要中规定，要在两地区建立7个科技合作园区，其中，在中国东北地区建立的园区就有4个：哈尔滨、牡丹江中俄信息产业园（“一园三区”）；长春中俄科技合作园；辽宁中俄科技园；大连中俄高新技术转化基地。目前科技合作园区的建设进展顺利。例如，牡丹江中俄信息产业园区已于2012年正式启动，规划面积33平方公里，一期启动面积8平方公里，主导产业为电子信息、高端服务业、文化创意等。园区已累计完成投资22.55亿元，引入项目42个。

五 总结性评述

　　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的区域经济合作互有需要，互相借重；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与俄罗斯东部开发也相互促进、共同发展。两者的同步实施进一步提升了中俄两个毗邻地区的区域经济合作水平；两地区的互利合作也为两国加强地方合作带来了新的机遇，注入了新的活力，增添了新的动力。这无论是对中国东北地区还是对俄罗斯东部地区的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不仅如此，作为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中的次区域经济合作，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互利双赢的合作，还有助于促进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深化，推动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当然，不可否认，俄罗斯规划和部署周密、目标明确的东部开发新战略，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和阻力。其中，最大的困难和阻力莫过于由于自然条件恶劣、生存和工作环境艰苦而致使人口数量持续减少、劳动力严重不足；受自然条件和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导致道路交通、供电供热、电信、住房等基础设施建设长期滞后；由于投资环境不佳、吸引外资乏力而造成开发资金极度匮乏，等等。这些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未能得以解决，严重困扰着俄罗斯东部地区的开发和发展进程。由于这些原因，加之中俄双方在各自合作意图和目标等方面的差异，也使得中俄两地区的经济合作困难重重，《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的实施依然面临着重重阻力。因此，俄东部开发新战略的顺利贯彻实施以及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东部地区特别是远东地区的区域经济合作的深化，都有赖于上述问题的根本解决。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我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空间经济联系强度及演化机制的实证研究”（项目批准号：41371129）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1]〔俄〕П.米纳基尔、Н.米赫耶娃：《远东经济：改革的五年》，哈巴罗夫斯克1998年版，第101页。

　　[2]Федеральная целевая программа “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и социальное развитие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 и Забайкалья на период до 2013года”，http://femidarf.ru/base/1519225/index.htm

　　[3]《2013 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经济和社会发展联邦目标规划》，载《远东经贸导报》2008年2月4日。

　　[4]Стратегия 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го развития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 и Байкальского региона на период до 2025 года. http://www.assoc.fareast.ru/fe.nsf/pages/str_soc_ekon_razv_dviz.htm.

　　[5]Программа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а между регионами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 и Восточной Сибири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и Северо-Востока Китайской Народной Республики (2009-2018 годы)http://www.pandia.ru/text/77/191/18975.php

　　[6]郭连成：《资源依赖型经济与俄罗斯经济的增长和发展》，载《国外社会科学》2005年第6期。

　　[7]〔俄〕Д.苏斯洛夫:《 现阶段落实〈中国东北地区同俄罗斯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问题》，载《西伯利亚研究》201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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