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真实的俄罗斯》，闻一 著，48.00元，广东人民出版社2012年2月版

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 左凤荣

俄罗斯是中国的近邻，也是最早与中国交往的欧洲国家。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相对于俄罗斯人而言，中国人对俄罗斯的知识远不及他们对中国的了解。这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其中很重要的是去俄罗斯的中国人远远少于来中国的俄罗斯人，当然其中还有受一些人制造诸如俄罗斯重评斯大林、俄罗斯至今仍处于苏联解体的灾难深渊、许多人想回到苏联时代去等等假新闻的误导，使许多人误读了俄罗斯。闻一先生熟知俄罗斯的历史与文化，精通俄语，在俄罗斯交友广，朋友多，《告诉你一个真实的俄罗斯》记载了他在俄罗斯一个多月参观考察的所见所闻所感，对于我们了解俄罗斯是不可多得的好书。

苏联解体20年来，俄罗斯发生了很大变化，要了解这些变化，需要不戴有色眼镜去看、去体会。我们看到，去过俄罗斯的中国人对俄罗斯的看法是有巨大差异的，有人只找左派或对现实不满的人，得出的结论是今不如昔，竭力为原苏联的斯大林体制辩护。闻一先生只是一位学者，长期研究苏联问题，他没有什么功利目的，所接触的人也都是俄罗斯的普通人：因地铁通到家门口而喜悦的朋友、有着一双儿女的萨莎一家、在伏尔加河游船上工作和度假的那些普通人，以及参观旅游中遇到的俄罗斯人；他所看的地方也是许多考察团不去的小城市：伊凡雷帝发怒打死儿子的亚历山德罗夫小镇、坐落着著名的三位一体修道院的谢尔基小镇、有悠久历史的尤里耶夫、俄国著名思想家陀思妥耶夫喜爱的小镇“老罗萨”、热情好客的乌格里奇、崇拜熊的雅罗斯拉夫尔、敬重老鼠的梅什金。闻一先生的所见所闻更能告诉我们一个真实的俄罗斯，让人能够身临其境地体会俄罗斯的变化，体会俄罗斯人的所思所想，体会他们的喜悦与忧虑。

正如作者所体会到的，“现在的俄罗斯不是天堂，但也不是地狱”。现在的俄罗斯虽然没有人们期望的那么好，但也没有某些人描述得那么糟，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这个国家已经摆脱了苏联时期那种与世隔绝，昏昏欲睡，死气沉沉的局面，也已经走出了苏联刚解体那十年经济严重下滑，民众情绪低落，无所适从的状态。俄罗斯在复兴，总体上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变化，“莫斯科的警察在变化，莫斯科人在变化；莫斯科在变化，俄罗斯在变化”。俄罗斯人对自己、对国家更有信心了。

人们常用“亡党亡国”、“党亡政息”来概括苏联的剧变，确实，苏联这个超级大国的解体让许多俄罗斯人心痛，俄罗斯所出现的对东方人、有色民族的排斥和仇视等极端主义行为，也许正是这种心理的反映。一些以“苏联”来命名的咖啡馆也反映了人们的一种心态，“在对过去的怀旧中，缠绵着一种对失去军事强国和霸主地位的遗憾和失落”，对苏联“既有怀旧之情，又不愿回去”。对于大多数俄罗斯人来说，他们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抱有“苏联解体，我们没有那么多负担了，可以更好地发展俄罗斯国家”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确实，当今的俄罗斯是独联体中情况最好的国家。新俄罗斯作为苏联的继承国继续延续着这个国家的传统，俄罗斯并未亡国，苏联时期的好“政”也未消失。闻一先生所介绍的各个大小城市丰富多彩的博物馆，对历史和文化的尊重，这些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延续了苏联的传统。还有俄罗斯的医疗制度，在苏联时期所实行的全民医疗保障，只要住院自己不用花钱，甚至吃饭都是免费的，现在仍然保持着，否则像弗拉迪那样的重伤，其父母是难以负担的。俄罗斯的公费医疗条件自然还不尽人意，但保障了民众的基本需要，俄罗斯现政府也特别重视改善民众的医疗条件，相信随着俄罗斯经济实力的增强，民众享受的医疗水平会越来越高。事实证明，受到民众拥护的“政”并没有随着苏共的消失而消失。俄罗斯人从过去吸取了教训，重新走上了人类文明的主航道。

与苏联时期相比，俄罗斯最大的变化是商品丰富了，各类商店多了，商品的可选择性大大增加了，人们不用再为购买生活必需品排长队，不用再为吃的东西发愁，有了24小时服务的便民店，说明他们的商业意识增强了。闻一先生通过详细罗列俄罗斯各种商品的价格，让我们看到，其基本的食品是很便宜的，特别是面包和牛奶：一盒3.2%脂肪的950毫升的盒装奶只要33.52卢布，一个“波罗金诺”黑面包只要8卢布，一个870克的“马尔切奥斯”牌面包只要89.99卢布。近10年来，俄罗斯没有追求GDP，他们关注的是让人们的生活和幸福感逐年提高，居民收入的增长高于GDP的增长，职工月平均工资已经从2000年的2223卢布增加到2007年的13527卢布，年均增13.3%，工资总额占GDP的比重从2000年的40.2%增加到2007年的46.6%。在俄罗斯，无论穷与富，吃饭穿衣看病受教育都不成问题了，有很多人到国外旅游，每年夏天在北戴河、秦皇岛、大连、青岛等沿海城市，冬天在三亚都会看到不少金发碧眼的旅客，他们大多是俄罗斯人。

俄罗斯变成了一个开放的国家，深受国际社会的影响，也在与世界的交往中进步。中国对俄罗斯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从闻一先生的描述中，我们看到俄罗斯的油画不再被禁止带出，随着外国人，特别是有钱、喜欢装点门面而又不懂油画的中国有钱人的购买，油画的价格也上升了，比10年前翻了好几倍。在与世界接轨的过程中，俄罗斯的旅游业、服务业都有了很大发展，闻一先生所提到的伏尔加河游轮上热情的服务员、宾馆里拾到其落在大堂的照相机的姑娘，以及细心的售票员、讲解员、出租车司机等，都让人感觉到俄罗斯的变化。

与苏联时期相比，俄罗斯重要的变化在人心，正如这本书所描述的：“在经济危机之后，俄罗斯的GDP增长并不如预期，但人心却平和、宽容和稳定……人们已经在更大程度上相信这个政府和领导人，相信俄罗斯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作为一名研究苏联、俄罗斯问题的学者，我很认同闻一先生的这一结论。在今年3月4日举行的总统大选中，普京以绝对优势当选也恰恰说明了俄罗斯人认同现在的体制和领导者，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把票投给为斯大林唱赞歌、怀念苏联强大的久加诺夫，所谓俄罗斯人高度评价斯大林和怀念苏联时代是无稽之谈。从苏联到新俄罗斯的发展表明，“国家的稳定，国力的强盛，民心为上；民心若背，即使经济和军事力量一时取得令人炫目的增长和强化，也会潜藏着令人焦虑的问题”。苏联的解体与崩溃是苏共丧失民心的结果，民众不认同他们为了国家强大长期忽视民众需要的做法。

俄罗斯是个美丽的国家，随处可见如油画般的景色，书中所配的大量精美图片真实地反映了俄罗斯的风貌。俄罗斯的历史虽然不长，无法跟中国相比，但是，他们对历史的珍视、对先祖活动足迹的纪念却是首屈一指的，人们可以在俄罗斯亲身感受托尔斯泰、普希金，甚至列宁的生活场景。俄罗斯是个善于学习的国家，他们的艺术与文化中有许多来自东西方的因素，特别值得慢慢品味。《告诉你一个真实的俄罗斯》只是闻一这位长期研究和关注苏联俄罗斯问题的学者的见解，如果读者想真正了解俄罗斯，不妨找机会亲自去看看，可以把这本书当成很好的向导，如果不能亲自体验，那么这本书可以作为了解和认识现今俄罗斯的必读书。

左凤荣